哭泣的情书（15）作者:孙建成
请你松手吧
回到客厅，方大敏在餐桌前重新坐下。他看到了李娟脸上的泪痕，尽管她强作笑意，尽管用餐巾纸擦了又擦，湿漉漉的眼睫毛和鼻沟处残存的泪水，还是在灯光下一目了然。她往后仰了仰身子，企图将自己藏到黑暗里。
“你，你怎么啦？”方大敏关切地问，“是不是我的举动勾起了你的伤心，真是很抱歉。”
“没什么，这不管你的事。”李娟又变得强硬起来，似乎在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赌气，或者强迫自己忘掉过去。她说：“方大敏，我们不谈过去，好吧。还是谈谈你的打算。”
方大敏俯身向她，情急地说：“我，我想和你结婚。我错过许多机会了，我这次不会再放弃了。”
李娟伸出手，制止方大敏再说下去：“我们说好了不谈这个的。”
方大敏无奈地摇摇头，说：“我至今还记得你在大学时，说说笑笑的样子，你说说笑笑的时候，有一种阳光灿烂的味道，不但好看而且好闻。我当时就在想，这一生一世只要有了你，死也不后悔了。”
李娟笑了，拍拍方大敏搁在桌上的手，说：“你不要对我说这些，比你说的还要肉麻的话，我听了不知有几大筐了，对恭维的话我已经麻木了。”“我说的是真心话。”“我知道，自从读了你的《情书三十六封》，我就相信你了。可是，我不再是那个在大学校园里的女孩了。我也想回到那个年纪重新来过，但是没有这个可能了……”
夜色深重了。时间像一条滞重的河慢慢地流逝。在这短短的六七年间，两个人居然都有了沧海桑田般的经历，两人都在对方的脸上读出历史的沉重，有一种不堪重负的感 觉。方大敏舒展了一下绷得太久的身体，这时他发现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次日零点过十分了。
“时间不早了，我该走了。”方大敏站起身来。李娟坐着不动，说：“如果你觉得时间太晚了，可以睡在这儿，我这儿有空房间。”
方大敏看着李娟，想从她的脸上读出真实的想法。
李娟淡淡地说：“你不要想到别的地方去。我是为你着想，这时候家属楼的大门早就关了，你叫醒值班的人开门，他们一定会很不开心的，会没完没了地找你的麻烦，搞得不好，还要把我请出去登记，弄得大家一晚上都不得安生。这又何苦呢。”
其实，方大敏又何尝想离开李娟，在他的下意识里，这幢小楼已经和他连在了一起，他就是这户人家的一员。
“你可以睡他的房间。”李娟指指欧阳的房间。“不不，”方大敏连忙说，“我就在客厅里睡一会吧。”“那也好。”李娟说着将客厅里长沙发上的儿童玩具收拾到一边，上楼抱了一床被子下来，在沙发上铺好。
方大敏站在一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，揣摸着她内心的真实想法。她那成熟女人的身体，在灯光下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地展示着各种侧面，勾起了方大敏内心深处原本压抑着的欲望。当李娟将一切安排停当，向他示意晚安的时候，方大敏突然展开双臂揽住了她。这一瞬间，他感到了李娟身子倏然绷紧，随着他双臂的用力，她的身子在一点软化，肌肉深处隐隐地涌动着一股热量。可是，她还是站着不动，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。这让方大敏困惑，她这是怎么了？
很久，李娟长长地叹了口气，贴着方大敏的耳边说：“我明白你的意思，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，一定要走到最后一步才肯罢手……请你松手吧，原谅我。”说完，她离开方大敏，快步向楼上自己的卧室跑去。
方大敏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，迷茫地伫立着……
方大敏不想再和李娟做那种年轻人的恋爱游戏，决定在她生日这一天，向她作出正式的表白。他甚至打算，如果这次李娟还是没有理由地拒绝他，他将考虑出国，离开记忆中的伤心之地。
李娟生日这天下午，方大敏早早去了鲜花市场，在小贩们惊疑的目光下，买下了市场上所有的红玫瑰。离开花市，他在出租车上打电话给饭店，订了一桌菜和一个生日蛋糕，吩咐他们送货上门。然后，他直奔李娟家的小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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