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勺奶粉与一只鸡蛋
在沪嘉的那段日子正是我们人体生长的高峰期,所以饮食营养至关重要。可那时天天吃的都是萝卜、白菜、西葫芦、土豆、黄豆、红腐乳之类的,喝的是用固体酱油冲的清汤,实在是让人受不了。营养摄取严重不足,总是有食不果腹的感觉。
每当干活回来,饥肠辘辘,盼望的只是能大吃一餐肥肉,以解口中与肚中之馋,补充一下营养,但这只是臆想中的梦罢了。连队开始试着养鸡,也就百十来只鸡。鸡和少量的蛋我们都无法享用,一百多号人给谁吃?那时多么渴望能吃上一顿有鸡有蛋的饭!住在帐篷里的上海带队干部有点营养品,从上海带来的瓶装奶粉放在白桦小杆架子上,很惹人嘴馋。
一天全连都出工去了,我因病躺在炕上休息,肚子里窃落落的。这时,那惹人的“奶粉”开始在我眼前不停地晃悠,太诱人了……一股无形的诱惑力驱使我起床下炕,拿起调羹,直奔那没有人的帐篷。
帐篷里出奇的安静。我拧开奶瓶瓶盖,舀起一勺奶粉,随后拔腿跑回宿舍,把奶粉放进大口搪瓷杯子,再把杯子藏好。紧接着,我看看四周没人,食堂也没有做饭的走动(鸡棚在我们宿舍和食堂中间),于是又直奔鸡棚。跳进小杆栅栏,在鸡窝里顺手拿起一只鸡蛋。
回到宿舍以后,我取出装有奶粉的杯子,把鸡蛋嗑进去,没有拌匀,就冲进开水……不好!怎么成黄乎乎的面疙瘩啦?由于心急又心虚,才成了现在这种“卖相”。不管怎样,这总是奶粉和鸡蛋,就连喝带倒“急吼吼”地吞进肚里……
说来惭愧,三十多年前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一勺奶粉与一只鸡蛋,当时也称得上是“小偷小摸”了。多年以后,我还会常常想起开荒建点时的那“顿”黄乎乎的奶粉疙瘩,既觉得可笑,又实属无奈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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