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 雨
凌怡业
清明前后,细雨绵绵不断,浓重的云把阳光死死地遮住,低压的空气湿润无比,摸到哪儿都是湿漉漉的,不由得胸闷心燥,多了几分惆怅。这时,你不妨去试试听雨。
雨是看的,不是有首歌叫做“冬季到台北来看雨”吗,难道听雨还会有什么新鲜?真的,去听一回吧,肯定让你心旷神怡。同样是雨,南方的雨和北方的雨有很大的差别。北方的雨粗犷豪放,好好的晴天,不一会就乌云密布,大颗的雨点倾盆而下,顷刻之间,一片翻江倒海,十几分钟后,雨过天晴,照旧晴日当空。因此,北方人初夏出门,很少有带雨具的。相比之下,南方的雨就比较温柔,就好比一位性格细腻的姑娘,悄悄地把连绵不断的雨水洒遍角角落落,甚至关紧门窗,雨水也照样能钻进来,弄得屋里屋外一片潮湿,几天下来,便把一切都洗得一尘不染。此时,你该去听雨了。
听雨的最好季节是初夏,最好的去处是江南的苏、杭园林。古城园林的雨季游人甚少,空气清新而十分幽静。你不妨拣一处临水的回廊端坐,全身放松,轻眠双目,静心静气地去听。密如银针的细雨象水帘一挂,淅淅沥沥地洒个不停,楼阁亭榭、回廊屋檐,高大的古树、低矮的灌木枝头,都在滴滴答答地淌着水。那水滴在卵石地,滴在池水中,滴在树叶上所发出的声音都不尽相同。雨水打在芭蕉叶上发出的是连绵不断的“沙沙”声,雨水滴在卵石路面上,发出的是轻一声重一声的“滴答”声,雨水滴在池水里溅起朵朵水花发出的是低沉的“濮濮”声,最美最动听的还数雨水滴在满湖荷叶上的响声,那此起彼伏的“啪嗒、啪嗒”声就好象一个顽皮的孩童穿着木屐在不停地蹦跳。这一连串不尽相同的雨声中时而夹杂着一两声欢快的蛙鸣,简直象一首抒情的雨中交响曲,此时你一定会感悟到,同样在此处,听雨的感觉和观景的感觉竟然是那样的不同,竟然是这样的美妙,引发你逐渐进入缠绵无尽的遐想,那心目中的意境和眼前的美景竟然是这样的统一。此时,如能闻见远处传来长箫吹出的低沉委婉的江南丝竹曲,怎不让你忘却烦恼,如同处在世外桃源般而飘然若仙。
身临其境,我揣度着,当初唐朝的诗人杜甫大概也是听雨之后才由感而发,写出了“好雨知时节,当春乃发生,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”的名句。
故而,你该去听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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